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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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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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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约猜到了些什么,根据谍报,这行人马并无攻城器械,那也就放下了两分心,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前方战事。

王彦丞比估计的来得更快,马蹄声四起,泥水飞溅,陶臣末立于阵前,面容肃穆。

连续追了一天一夜,终于看到了陶臣末,王彦丞的脸色很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愤怒抑或还有几分释然。

眼见滨河城上人影幢幢,喊杀声此起彼伏,王彦丞不再犹豫,一声令下,两万大军开始冲向陶臣末的云卫,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人马一线,迎雨飞驰,连绵的雨水被横空冲断,在冰冷的甲胄之上溅起串串水花。

两兵相接,雨水、血水旋即混为一体,四下流淌。

王彦丞挥舞着雷神鞭,所到之处,云卫的野藤甲四分五裂,连人带甲被砸个稀烂,陶臣末银枪环刺,无人能进其身,两人对望一眼,便即迎面杀将开来。

春雷滚滚,压不住刀兵碰撞的冷冽声响,时时有人倒下又时时有人站起,只是到后来,倒下的越来越多,站起的越来越少。

陶臣末与王彦丞刚交手没几个回合,两人便被大军冲开,只得又各自砍杀,杀出重围,再一次纠缠在一起,雷神鞭刚猛异常,招招索命,梨花枪龙走蛇游,雨不沾身,二人你来我往,杀得好不痛快。陶臣末暗赞王彦丞廉颇未老,王彦丞心惊陶臣末年少大成,只是眼下情形已容不得英雄相惜,只有你死我活,王彦丞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难逢对手的渤州大军竟然被这小子搅了个天翻地覆,损失惨重,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留下对方的人头,否则今后渤州军恐怕梦靥难散。

念起,杀意喧天。

雷神鞭与此刻天空的惊雷竟是无比契合,仿似威力暴涨,陶臣末朵朵枪花恰如那连绵春雨,也是相得益彰,这应该是陶臣末最痛快的一仗了,远处的任蒹葭与季河清想过来帮忙,却抽不开身,一个不小心,任蒹葭腿上吃了一刀,那人正欲挥刀再砍,季河清一戟将其刺飞,两人眼神交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厮杀。

曹焕开始有些心惊,此刻已然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迟早都是个死,总不能怂,眼下也管不了任务不任务的,竟然是杀得十分痛快。

那边,陶臣末与王彦丞还在纠缠,陶臣末一招“梨花挑风”逼退王彦丞,接着一招“风卷残云”扫过去,王彦丞毕竟年迈,连挡对方两招猛攻之后身体有些晃动,陶臣末再起“梨花压海棠”,一枪刺向王彦丞眉心,王彦丞赶紧一斜避过锋芒,陶臣末枪尖一拉,拉歪了王彦丞头盔,随即再刺一枪,王彦丞顾不得歪斜的头盔,举鞭在胸前划了一个弧,再次挡开了陶臣末攻势,陶臣末再一招“蜻蜓点水”点向王彦丞下腹,王彦丞横鞭一拒,陶臣末枪身一旋,躲开横鞭,扎进王彦丞小腹,王彦丞知晓大事不妙,往后一倒,飞身弃马落地,若不如此,必然被扎个对穿,落地之后,看了看自己小腹渗出的丝丝血迹,王彦丞怒骂一声,丢掉歪斜的头盔,随即大笑道:“点扎一线,刺挑八方的梨花枪法果然名不虚传,未曾见过童帅风采,今日也算小小弥补了一些缺憾,只不过任你枪法入圣,今日也休想踏出渤州半步。”说罢,挥起雷神鞭便朝陶臣末杀去。

刚要接触,王彦丞就地一滚,竟然向陶臣末坐下的马蹄扫去,陶臣末急忙一提马缰,战马昂立,旋即刺出一枪,王彦丞肩膀吃了一记,但他并未止住攻势,战马前蹄飞起避过一劫,但后蹄还是被雷神鞭重重扫上,一声长嘶,轰然倒地,陶臣末飞身下马,看了一眼挣扎嘶吼的战马,心中大怒,右手一紧,长枪微颤,随即划了无数个大圆,像装了尖刃的飞盘一个个砸向王彦丞,王彦丞身上本就遭了两道,这一下应付起来更加吃力,趁其后退之机,陶臣末枪人合一,化作一支飞箭扎向王彦丞,王彦丞金鞭一扫,想要砸向陶臣末脑袋,陶臣末左手就地一拍,一个旋转,避开这一击而不减缓攻势,王彦丞胸口再吃一枪,若不是铠甲坚固,必然被刺个对穿,陶臣末立身反身一脚,将王彦丞踹出丈远,正欲上前结果其性命,王彦丞身边士兵急忙围杀过来,将自己的主将挡在身后,陶臣末只得应付这些恼人的小兵。

任蒹葭见陶臣末落马陷入重围,不顾敌人砍来的一刀,招呼左右支援,后背立即遭了一刀,忍住疼痛继续奔向陶臣末。

陶臣末左刺又挑,杀翻一片,不远处的曹焕也吃了一记闷刀,瞬间泄了力,两名骑卒上前就要结果了其性命,陶臣末见状一脚踢飞地上一把尖刀,刺死一人,随即踏步而来一枪挑飞另一骑卒,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曹焕,曹焕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但容不得他多想,又有几名骑卒围了过来,此时,任蒹葭从身后杀来,砍翻两人,陶臣末将枪一扔,刺穿一人,不待其落马,飞身取下长枪又是一刺,又一名骑卒应声而倒。

曹焕瞬间眼红,忍着剧痛开始疯狂砍杀。

双方激战一个时辰,满地淡淡血水,众人都疲惫不堪。

陶臣末与任蒹葭、曹焕站成一线,相互掩杀,王彦丞血流如注,亦近乎癫狂,今日就算豁出老命也要誓杀陶臣末,便即招呼左右继续像陶臣末冲来,陶臣末大喝一声,迎面而去,所过之处对方栽倒一片,很快,两人又对上,陶臣末长枪一抖,无视周围小卒,眼中只有王彦丞,一枪刺去,王彦丞聚力一扫,骤雨之下,火花难现,王彦丞虎口一麻,险些丢了手中兵器,陶臣末趁机再刺一枪,身边小卒一矛刺来,陶臣末也不躲,手臂瞬间被刺穿,与此同时,自己的枪尖也刺进了王彦丞胸口,王彦丞往后一退,想要避免被刺穿身体,哪里料到陶臣末并不管手臂中的矛尖也更进一步,只听呼啦一声,枪尖透出王彦丞后背,王彦丞口中一口血水喷出,那小卒把矛一拉,陶臣末手臂泄力,长枪脱手,小卒欲趁此机会一举击杀陶臣末,不料任蒹葭当头一刀,将其劈成两半,陶臣末微微回首,对着任蒹葭勉力一笑,任蒹葭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陶臣末示意自己无碍,然后向前再次拿起长枪继续刺杀。

对方主将战死,云卫士气渐盛,对方开始慢慢后退,这时候,陶臣末才有时间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双方都已所剩无几,两军渐渐拉开了差距,战意都已不浓。

陶臣末立于阵前,眼睛直视前方。

突然,他瞳孔微缩,大事不妙。

后续步卒已然杀到。

渤州军本已疲惫不堪,眼见援军来袭,瞬间士气大涨,便即呼号着又要准备厮杀。

这时候,滨河城门开启,同样想起了阵阵喊杀之声,云卫众人当下大惊,若是滨河守军此刻出城,那便再无回旋余地了。

部分骑卒转身,眼神由惊骇瞬间转为惊喜,城内士兵为首者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魏文忠魏大将军,众人不禁欢呼。

魏文忠一马当先,来到早已经满身血污的陶臣末身边,问道:“陶将军,卑职来晚了,您没事儿吧?”

陶臣末朗声道:“无妨,前方便是王彦丞调来的精锐,务求全部歼灭。”

魏文忠得令,打马砍杀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雨停声歇,只是地上泥水已然殷红。

事毕,陶臣末令魏文忠进驻滨河,将刀尖扎进渤州面门,渤、渝战事已然发生了倾斜。

此役过后,三万云卫骑兵只剩下两百余人,陶臣末斩六将,加上魏文忠最后一战,共灭渤州十七万人,近乎陆守夫兵力的四成。

前方闻报,程锦尚兴奋异常,称陶臣末“真乃神将”,云卫“实乃天兵”,而陆文霆显然十分懊恼,不仅让陶臣末逃回了尹州,渤州腹地兵力几乎消耗殆尽,滨河也落入了敌手,日子显然十分不好过。

雪上加霜的是,滁州的鲜真骑兵也让图兰骨柔设计诱伏,覆灭在滁州与北弃的边境线上,现如今才真可谓是前狼后虎,首尾难顾。

辗转奔袭一旬,陶臣末领着剩余的两百余人终于回到了尹州,程锦尚带着瞿红袖等人出城二十里相迎,眼含热泪,本意为陶臣末庆功,但陶臣末却言明利害,予以了拒绝,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战死在渤州的将士们才是最该受功的。

程锦尚自然也能明白个中心酸,于是也未再提此事,只是告诉陶臣末说苏木这段时日消瘦不少,时不时便在大军门前朝着他归来的方向张望,寿仙侯家被押解回来之后,苏木更是不顾对方白眼与暗骂,不厌其烦的打听关于他的一举一动。

离大营还有十里地,陶臣末远远便看见一人一马驻足等待,春风微寒,却荡起十里暖意。

任蒹葭不由得起了几分笑意,这种感觉她有过,只是不能来得像苏木这般明显。

程锦尚示意众人先行,任蒹葭也准备跟随离去。

只是这苏木竟然没有看向陶臣末,而是奔向任蒹葭,早已泪眼迷离,哽噎道:“任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你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

任蒹葭微微一笑,大姐姐般温柔的替苏木抹去泪水,缓缓道:“傻妹妹,哭什么哭,你看,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我说过有陶将军在不会有事的。”

苏木看着任蒹葭、季河清等已经伤得体无完肤的样子,哪里忍得住,她本就是个善良的姑娘,这些也都是抄袭相处心心念念的人,劫后余生才是最让人容易情绪崩溃的时候。

任蒹葭摸了摸苏木的头,柔声道:“当真不和陶将军打个招呼?”

苏木突然又觉得面热,望向不远处的陶臣末,又看了看任蒹葭。

任蒹葭微微一笑,说道:“去吧,不过我可听说陶将军不喜欢哭鼻子的女孩子。”

苏木情绪算是稳了几分,任蒹葭示意季河清加快脚步,季河清这才打马离开陶臣末,跟上任蒹葭的步伐。

苏木来到陶臣末面前,看了看早已破败不堪全身淡红的“白衣”,强忍住眼泪,愣愣道:“陶将军,你回来了?”

陶臣末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回来了,让姑娘忧心了,实在是对不住。”

苏木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将军你回来就好,我已经采了好多了野参,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做,啊,不行,得先看看将军的伤。”说罢便伸手去想要查看陶臣末绑着白布的右臂,可手到空中又停了下来。

陶臣末微微愣了愣,伸手握住苏木悬在空中的小手,说道:“苏姑娘,我的伤并无大碍,你不要忧心,倒是你任姐姐,浑身上下都是伤,她一个女人家,需要尽快恢复才是,等下回了军营,你好好给她看看,然后再做一些好吃的,我和剩下的将士们都来。”

苏木被陶臣末这么一握,当下像从云端坠落,不知所以,只得连声应承,陶臣末突又觉得有些失礼,赶紧松开,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哦,哦,好好。”苏木赶紧转身,超着陶臣末半个身位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