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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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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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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妆。

等这些来添妆的女子说完话后不久,吉时到了,来迎亲的车马队都已经到了沈宅的大门口。

罗雪雁和梅娘子都进来,梅娘子为沈妙盖上盖头,沈妙左右两手都被这二人搀扶着,慢慢朝外头走去。

沈宅门口今日真是分外热闹了。

定京外人空巷,不过就是为了看沈家的女儿出嫁,沈宅门口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纷纷议论。

“今儿个沈家五小姐出嫁的排场可大了,瞧这外头的车马,都不像是普通人用的起的。”

“你看打赏的香囊里都是碎银子,不是铜钱,就晓得这嫁礼不同寻常。”

另一人就插嘴道:“排场能不大么?且不说沈家本来就风光,也不看看沈五小姐嫁的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凉的亲王。听闻大凉土地富饶,原先还不信,眼下却是不得不信了,大凉一个亲王娶妻,弄的比咱们皇上娶亲还要盛大,可不就是在打咱们陛下的脸么?”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心里晓得就成了。”中年妇人道:“听闻那大凉睿王送的聘礼足有整整九十九台,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哎哎哎快看,来了!”

明齐的嫁礼上,是要“送聘礼”的,在成亲当日,有人将聘礼一台台的抬到新娘的娘家,让众人过目,也让周围人看的清楚。因此,聘礼越是丰厚的人家,女方和男方也就越是有脸面,想着,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儿,送了这么多聘礼,新娘脸面上有光,新郎也得意,皆大欢喜。

因此,也有人为了做面子,在成亲当日故意拿空的箱子当做是聘礼来送人。

不过今日却不是了。

因为那一台台的聘礼,全都是箱子大大的敞开着,让人将里头的东西瞧得一清二楚。

古玩、书画、首饰、家具、珠宝、衣裳、白银……。应有尽有,满满的一箱箱压得密密实实,一点儿水分都不掺。几乎看的人红了眼。

可是谁都不敢动手,哪怕是最嚣张的盗贼强盗,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抬着箱子的小厮周围,站着的全都是大凉的军人,士兵们穿着厚厚的铠甲,宝刀出鞘贴在身边,不怒自威,脚步整齐,似乎只要是有人心又不轨,就会立刻将来人拖出来斩杀。

这等威名凶悍,让人不敢近前,人群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让这些抬着聘礼的人通过。

有人就好奇,真的拿手指一个个的数着:“一、二、三、四……。”长长的队伍似乎怎么也到不了尽头,人群中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直到最后一个,有人喊了出来,道:“是九十九台!九十九台聘礼!”

九十九台聘礼!

当初太子娶太子妃的时候,也不过才五十八台,这都几乎多了一半儿,可是睿王只是大凉的亲王,那若是大凉的皇帝成亲,又该是多大的排场?不过不用管大凉的皇帝如何,眼下沈妙嫁个人,已经比明齐的皇帝有排场多了。

人群中不由得爆出阵阵惊呼,可想而知,今日之后,沈妙的这次风光大嫁,只怕要成为明齐无人可以超越的一次盛景了。

周围看的人群中也有正值芳龄的少女,更别说今日来添妆的那些官家女儿,俱是看红了眼睛。哪个女子不盼望着一次风风光光的亲事,女子总归都是有些虚荣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当初沈家那个蠢笨的,比不上自家堂姐,甚至于总是被嘲讽笑话,被定王不屑一顾的沈妙竟然能嫁得这样一门好亲事?

要知道当初傅修宜对沈妙冷淡不已,沈妙却越挫越勇,可是被全定京的人当做笑话看。

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后的事情,现在谁能说得清呢?

有人就道:“当初沈五小姐爱慕的不是定王殿下么?只怕现在自己心中也在庆幸吧,要知道定王殿下自来清简,若是沈五小姐嫁给定王殿下,只怕如今这样排场的百分之一也不到。”

这话好巧不巧,却被人群中的傅修宜听到了。他的面上倏尔浮起一丝怒气,又很快忍耐下来。

他的清简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好名声,若是从前听到人这般说,傅修宜只会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成功了。可是今日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说傅修宜清简,傅修宜便生出了一种恼怒的感觉。似乎在说,他远远比不上睿王似的。

昨日派出去的查探的侍卫到现在还没回来,傅修宜晓得,事情大约是败了,他一边派人去寻手下的下落,一边却又不得已来参加沈妙的亲事。

他也想看看,这个大凉的睿王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却没想到,睿王他真的敢。

竟然用这样大的排场来对比,越发显得明齐皇室的小气,这不是在明晃晃的打皇室的脸做什么,可恶的是,这还不能说什么,因为睿王不是明齐人,明齐的规矩管不到他。

他又看向沈宅门口,被罗雪雁和梅娘子搀扶着走出来的沈妙。沈妙正在跨火盆,小心翼翼的提脚,免得烧了裙裾。

她的动作小心又狠缓慢,仿佛对待这件事情极为认真似的。周围的人都在惊叹沈妙这身嫁衣如何如何璀璨流光,傅修宜却觉得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说清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

可这是为什么?对于沈妙,傅修宜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最初的时候沈妙追着他跑,他厌恶蠢笨的人,不过是想借着沈家的兵权利用她。后来突然有一天,沈妙就不追着他了,然后傅修宜就发现,他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沈妙。沈妙非但不蠢,还很狡猾。

沈家也很奇怪,明明是握在手里的一颗棋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从手里逃了开去,还在楚河汉界的另一边自成一派,对他对峙着。

可那都和感情没什么关系。傅修宜在大业未成之前,是没有任何心思耽误与儿女情长的。

可是这一刻,傅修宜竟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一脚踢翻那火盆,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一幕是不正确的,似乎哪里出了错。

正当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时,人群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他回头一看,便见自动分开的人群让出一条小路,而从道路的尽头,有人鲜衣怒马而来。

那个人拉着缰绳,大红的锦袍如烈火般炙热,自远处快速驾马奔来。衣袂飘飘,姿态优雅却热烈,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众人皆是哗然。

那人却在离沈妙一步之遥的地方猛地拉紧缰绳,马蹄蓦地止蹄,看得人一阵惊呼。

年轻男人高坐骏马之上,银色面具也被大红的袍子映得微红,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马背上微微俯身,朝着新嫁娘伸出一只手。

懒洋洋的,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开口。

“来娶你了,沈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