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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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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常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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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会打扰沈家。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过来寻求庇护,还是恩人的女儿,怎么能让人家最后去做了姑子?沈家众人纷纷劝解,尤其是陈若秋和任婉云二人,最后不知怎地,沈老夫人竟是提出让沈信纳了常在青为妾。

沈信自然是不肯的,他自己的后院清清白白,多个女人算怎么回事。常在青也不肯,可最后同意的,竟然是罗雪雁。

罗雪雁这样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又最是烈性,当初嫁给沈信的要求便是沈信的后院里只有她一人。沈信也的确做到了,却会主动要求自己的夫君纳了常在青。

而常在青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同意下来,不过却是说,只是站着姨娘的名义,却不会行姨娘应尽的义务。之所以答应下来,也无非是为了解决一些后顾之忧。平日里还是什么都不做。

当时沈妙觉得常在青真是通情达理极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良善之人。做人姨娘却不会去分宠,安安分分的只是占个名头。沈妙自己在定王府上,那些大臣们送来的姬妾每每让她心烦意乱,瞧着常在青却是极为稳妥的。

常在青就这么成为了沈信名义上的妾室,也的确与沈信没什么交情,看上去如同兄妹一般。倒是和罗雪雁之间关系甚好,原先还有些担心的,后来沈妙也觉得这样不错。

再过了不久,罗雪雁怀了身子,常在青整日整日的照顾她,却不晓得为什么,罗雪雁在自家院子里小产了,小产过后,整日郁郁寡欢,不久就病逝了。

沈信痛苦不堪,头发一夜间几乎都白了,罗雪雁一死,沈信似乎就失了生气,迅速的衰老下去。以至于后来都无心战事,被傅修宜算计的时候,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甚至还会被二房三房钻了空子。

沈妙最恨的,就是常在青的手段。且不提罗雪雁当时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小产,可是沈妙知道,罗雪雁是巾帼女将,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憔悴郁郁而终。整日陪伴在罗雪雁身边的,能和罗雪雁说上话的便只有常在青,此事和常在青脱不了干系。

沈信当时也派人查过,可都查不出什么线索,常在青是清白的。自从罗雪雁死后,沈信没有再娶,常在青依旧占着姨娘的名义,只是沈府大房里里外外都需要一个女人打理,常在青顺其自然的,在下人眼中便成了大房夫人。她温柔的不露声色,极快的笼络了下人们的心,倒是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度。

这才是沈妙觉得最可怕的地方。

常在青很聪明,她知道沈信的心中容不得别的女人,她也根本不想去抓住沈信的心。所以她在罗雪雁的身上下手,骗取罗雪雁的信任,让罗雪雁将她视作亲人,然后在背后狠狠地捅上人一刀。言语可以伤人,常在青那样的人,只要稍微“无意”间说出几句话,也许都能让罗雪雁痛苦。在罗雪雁缠绵病榻的时候,常在青不知道说了多少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宽慰话”。

沈信不承认常在青没关系,因为常在青自始至终要的,便是外人的目光。罗雪雁一死,她就是沈信唯一的女人,就是沈夫人,这辈子便可衣食无忧。常在青才是最现实的人,她从不去追求那些缥缈的情意。

这是一个清醒又聪明的令人愤恨的女人。

若是没有意外,或许常在青会以一个受害者委屈的面目一直活下去,沈妙甚至还会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是纸包不住火,在罗雪雁去世两年后,常在青在柳州的夫君和儿子找上门来。

没错,是常在青的夫君和儿子。一个赌鬼夫君和生了病的儿子。常在青早在许久就嫁人了,也许当时的确是两情相悦,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常在青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容忍一辈子泥盆里养牡丹?带了银子,抛夫弃子,寻了个由头就奔赴定京。

她的夫君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常在青如今在定京,成为了沈信的妾,带着儿子找上门来。世人大哗,常在青做的如何温柔典雅,可是连生病的儿子都能抛下,可见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良善,并且谎话连篇,令人称恶。

常在青被带走了,可是沈信却成了定京城的笑话。给人养媳妇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算不算戴了绿帽子?

沈妙闭了闭眼。

往事如过眼云烟,她一直提防着有一日会旧事重演,可是没想到还是晚了。常在青出现了,并且和前生一模一样,她又很快让罗雪雁对她起了亲近之心。

论起做戏,沈妙见过两个厉害的女人,一个是常在青,一个是楣夫人。只是楣夫人尚且还会有些洒脱狂妄的露出本性,而常在青却是因为太过小心翼翼,一点儿把柄都让人抓不到。

可是今生非前世,沈妙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常在青好过。这只棋子要如何用才能用得好,却还得好好筹谋一番。

正想着,却见屋中灯火一晃,突然有人在耳边道:“想什么?”

沈妙怔了一怔,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仰去,差点摔倒,那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将她扶好才收回手,站直身子。

灯火下他的脸英俊的不可思议,挂着熟悉的顽劣笑容,俯头瞧着她道:“这么出神,在想如何报答我?”

“你来干什么?”沈妙如今见了谢景行,连生气的情绪都懒得起了。不过心中却是起了一丝惊疑,她明明已经吩咐了莫擎在院子外增派人手,没想到谢景行到这里来还是如无人之境。他的身边人尚且如此厉害,见微知著,大凉的手段果然好生霸道。

谢景行挑唇一笑:“我来取我的衣裳。”

今日下午在明安公主那里,谢景行将自己的玄色大氅脱给了沈妙,替她解围。沈妙这才想起,却见谢景行瞧着地上,目光颇有深意。

沈妙下午回来的匆忙,后来又着急着去见常在青,换了衣裳就带着惊蛰谷雨出去,那玄色大氅便随手被扔在椅子上,却不知怎么的从椅子上滑落下去,此刻静静的躺在地上,皱巴巴的团成一团,一幅惨不忍睹的模样。

谢景行抱着胸,凉凉开口:“你可真不客气。”

大凉睿王的衣裳好歹也是金贵的,就这么随手一扔,比擦桌子的帕子还要不如,普天之下也只有沈妙敢了。沈妙果真没跟他客气:“殿下的大氅就在地上,多谢了。”连应付的话都懒得说。反正大凉皇室有银子,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大氅。想着想着沈妙又扫了一眼谢景行,这般的好相貌,却是日日都要换新衣裳的,也不知大凉如何养得起这尊败家子。国库里的银子都用来做衣裳了,莫非是这样才不去打仗,因为没有军饷?

谢景行瞧了一会儿沈妙,饶有兴致的开口:“你今日奇怪,莫名发脾气,火气这么大。”他挑眉道:“是为了府上的那位叫常在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