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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一章 回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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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总不相信这个抠门的贫寒书生出身名门望族,吴文厚则不相信挎木剑的游侠这辈子真能练出个名堂,只不过那时候离家在外的吴文厚不愿动用家族在地方上开枝散叶的人脉,一直囊中羞涩,加上又愤懑于师承离阳棋坛国手的自己,跟姓徐的下棋竟然一盘都没有赢过,硬是跟这两个无赖货色纠缠不休了差不多三个月,后来他要渡江南下前往南疆游历,这才最终分别。
马文厚看着徐凤年,直截了当问道:“如果不认识我马文厚,你这趟入京,是不是会登门拜访征北大将军府?是不是要兴师问罪?”
徐凤年点头道:“当然。”
吴文厚神色痛苦。
徐凤年淡然道:“老一辈的恩怨反正摆在那里,你要是觉得愧对你爷爷马禄琅,觉得那笔旧账没有结清,如今变成是我徐家欠你们马家,大可以将来向我徐凤年讨还,你既然是马家的嫡长孙,我不会觉得奇怪。”
马文厚突然怒吼道:“难道你北凉王觉得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徐凤年伸手拍了拍腰间的北凉刀,身体微微后仰,面露讥讽道:“你我都是穷光蛋的时候,你马文厚下棋赢过我一局?如今我徐凤年已是天下四大宗师之一,更是麾下三十万铁骑的北凉王,想跟我扳手腕?我估计一个六部侍郎都没那脸皮跟我横吧?尚书还算凑合,你马文厚有本事就当个中书省或是门下省的主官,那才勉强有资格跟我做对手!就像碧眼儿跟我爹徐骁差不多!话说回来,马文厚啊马文厚,需要我徐凤年等你几年,还是几十年?”
马文厚眼睛通红。
徐凤年笑问道:“怎么,不服气?一千好几的马家重骑军也就那么回事,你一介书生,要自取其辱?”
徐凤年拨转马头,抬起手,挥了挥。
这个动作,显然充满了讽刺意味。
马文厚喊道:“徐凤年,你就是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徐凤年根本没有理睬,扬长而去。
远处,大致看到两人见面不太愉快的尉迟长恭,在听到这句话后,胡骑校尉更是为那位马家长孙捏了把汗,北凉王要杀你那可就白杀了,我手底下这些两千多骑军最多就是帮你收尸而已,这位藩王在太安城闹出那么大动静尚且没见有谁出来主持公道,这出了京城,刚刚没了定海神针的马家嫡长孙,在他跟前算什么?尉迟长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打消了继续“护送”凉骑入蓟的念头,有马家大公子这么一搅合,他这个胡骑校尉真怕被北凉王当成出气筒。
在尉迟长恭跑去跟马家公子套近乎的过程中,刚好跟年轻藩王擦肩而过,后者笑着抱拳告辞,受宠若惊的尉迟长恭吓得连忙还礼。
回到队伍中,贾家嘉坐在马背上,望着徐凤年,一脸不解。
徐凤年拿起她头顶的貂帽戴在自己头上,轻声笑道:“只许我是徐骁的儿子,不许他马文厚是马禄琅的孙子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人活着,有念想比起没有念想,肯定更好。”
徐凤年瞥了眼那掀起的车帘,那半张绝美容颜,打趣道:“行了,不用藏藏掖掖了,跟屁虫都走了,就算你陈渔出了车厢,骑马狂奔也没人管你。”
白马义从,准确说来是凤字营,都尉袁猛策马而来,这位当年一路跟随世子殿下游历江湖的魁梧汉子笑道:“王爷,那帮京畿骑军也真是孬,太没劲了!”
徐凤年瞪眼道:“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窝里横就是英雄好汉了?”
袁猛满脸幽怨道:“王爷,末将这不是舍不得凤字营都尉的官职嘛,王爷要是准我以都尉身份去边关参战厮杀,末将这就直奔虎头城去了!”
徐凤年没好气道:“如今幽州骑军缺少将领,卸任凤字营都尉,去当个正四品的骑军将领,干不干?”
袁猛嬉皮笑脸道:“干他娘的干,末将又不傻,不干!打死不干!幽州那地儿的骑军将军,都比不上咱们凉州边军的校尉,傻子才去,跌份儿!”
徐凤年笑眯眯道:“袁大都尉,这话说得挺硬气啊!行,过幽州的时候,本王肯定跟燕文鸾陈云垂郁鸾刀这几位,好好说一声,也好让幽州方面知道凉州有你袁猛这么一位好汉。”
袁猛赔笑道:“王爷,燕大帅陈副帅那边倒是无所谓,毕竟是步军的头头而已,管不着末将的官帽子,但是千万别在郁将军那边说这话,万一他以后做了咱们北凉铁骑的副帅,末将咋办?”
徐凤年笑骂道:“滚蛋!”
袁猛灰溜溜离开。
接下来陈渔果然出了车厢,只不过她骑术平平,生怕因为她而耽误行军,所以就跟头顶帏帽一袭红袍的徐婴同乘一马,徐凤年和呵呵姑娘以及她们并驾齐驱。
陈渔好奇问道:“我能问那位世家子是谁吗?”
徐凤年叹气道:“最早那次游历遇到的一个……朋友。当年,除了两人之外,就属这家伙跟我最投缘了,当然跟他算是善缘,跟大雪坪轩辕青锋那就是孽缘了。其实那三年,遇到过很多人很多事,大多也就一笑而过了,比如我曾经遇到一个还未成名的女侠,好像是姓齐,脾气很好的,武艺如今看来,很一般,但是她的胸脯……真的很大,每次与人比试,她都会束手束脚,因为会觉得丢人……她是我那三年遇到唯一一个,没有对我们恶言相向的江湖女侠,只是很可惜,如今离阳江湖上没有她的传闻,也许是嫁人了。刚才那个家伙,当年也拜倒在某个仙子石榴裙下,结果有一次那位白衣飘飘的仙子与另外一位仙子交手,那时候在我们眼中,打得满是仙气,只不过他心目中的那位仙子,打斗时给对手长剑划破了腋下衣衫,然后,就没有然后啦。”
陈渔一头雾水,“这是为何?”
徐凤年眯起眼,笑望向远方,“因为我们都看到了那位仙子的……腋毛。”
陈渔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徐凤年笑眯眯道:“其实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比如说有个家伙比武招亲去凑热闹,唯一一次打赢,是因为对手打擂台的时候突然闹肚子,然后难得风光一次撵着对手揍的他,拽着那家伙裤腰带死活不愿撒手,结果……你大概可以想象一下那幅画面,不堪入目啊……又比如说有个年轻英俊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很是让人佩服,也生得相貌堂堂,结果一开口说话就完蛋,糙得一塌糊涂,都不晓得是哪个地方的古怪腔调,真是让人感到惋惜,可见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想当个人见人爱的少侠,真心不容易啊,是吧?”
陈渔无言以对。
徐凤年看到远处一骑出现在一处山坡上,大笑一声,快马加鞭。
贾家嘉和徐婴也跟上。
陈渔看着前方这个背影。
突然有些明白这个年轻男人的心境转变。江湖,是一个人人不想死就很难死的地方,而沙场,是一个人人想活却未必能活的地方。
两者没有高下之分,但有生死之别。
这个叫徐凤年的男人,未必就是单纯喜欢青衫仗剑的江湖,未必就是真的反感金戈铁马沙场吧?
徐凤年好像猜中陈渔心中所想,突然转头笑道:“沙场其实才是最壮阔的江湖,真的,总有一天,我会在那里好好杀一场。万人敌万人敌,要是在江湖里,你上哪找一万个人来给你当绿叶?”
陈渔好不容易生出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徐凤年扭头后,看到那一骑,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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