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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妙妙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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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柚(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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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拿手帕小心地擦去梳子上多余的梳头水,动作又轻又柔,没忍住骤然俯下身圈住她,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梳头就梳头,这是干嘛?”凌妙妙的动作僵住了,飞快拿手肘顶一下他,“起来。”

他不情愿地起身,似乎意犹未尽:“好香。”

凌妙妙从镜子里睨着他:“香?你先前说这味道闻多了反胃,为了不反胃,还是少闻些吧。”

“……”少年眸光一动,不吭声了,抿着唇继续梳她的长发,脸上似乎挂着些克制的委屈。

凌妙妙拿沾湿的软布擦去头上的花钿,因条件有限,婚礼简陋,这朵额心花不是贴的,而是她拿根笔自力更生描上去的。

“对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眨了眨,专注地看着镜子,边擦边道,“以后别亲这个,这是朱砂,吃了中毒。”

“……”他的动作骤然一顿,低垂的睫毛颤了颤。

半晌听不见他回答,凌妙妙抬眼,赫然发现他耳尖通红。

结婚对于捉妖人来说,只是人生中一件小事。数日后,两队人挥手作别,各往目的地而去。

太仓和无方镇都需要南行。缺了柳拂衣的主角团,和凌妙妙的娘家代表团,就这样有了一段共行的航路。

临下船前,表婶握着妙妙的手,飞快地讲了一路的女德女训,为人妇道,凌妙妙边跑神边默默听着,时不时地配合地点一下脑袋。

“依我看呀,咱们妙妙用不着这些。”

表婶一句结语否定前文,将她一只手臂亲昵地抱着,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甲板上站着的慕声,眼中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慕声黑色的袍角在狂风中飘飞,江上的雾气笼罩了他的背影,船头的少年伫立在雾中,平白显得有些纤细,轻灵得似要乘风归去。

“你嫁的不是一般人,妙妙。”她夸张地拍拍她的手背,“成婚以后,你就好好玩,可劲儿地逛……女人嫁了人,生了孩子,便被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困住了,谁都不像你一样,比当姑娘时还要自由。”

她的语气钦羡,眼角带上了一点点湿润的泪光,“活得高兴最重要。孩子不急着要,家也不着急定,跟着姑爷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好,哪像我们这群人,下半辈子都在小院子里过活。”

听她的话,似乎将自己全部的神往都寄托在妙妙身上了似的。

表叔在旁听着,捻须的频率越来越高,终于忍不住酸溜溜地开了口:“咄!别说,教坏了孩子……说得好像你嫁我多委屈似的。”

表婶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叉起腰,“你当初长得不如新姑爷三分俊,我嫁你,难道不委屈吗?”

二人娴熟地拌起嘴来,拉拉扯扯地进了船舱。

表婶在吵架的空隙,还抓住机会远远地喊:“妙妙,记得早点把姑爷带回家给你爹看看……”

“哎。”凌妙妙站在船舱边,哭笑不得地抱紧了怀里的行李,招了招手,最后嘱咐阿意,“回去跟爹爹说一声,等我们从无方镇回来,就回去看他。”

阿意听着,表情有点不舍:“知道了。”

慕声走过来,站定在她身边,望着她:“下船了。”

大船经停无方镇,茫茫大雾扑面而来,整个镇子似乎是架在水上,码头只见浓雾,不见人影。

经久不散的大雾和茫茫水汽,使得这里看起来总有种半梦半醒的迷蒙感。

凌妙妙看着慕声漆黑润泽的双眸,瞬间明白他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打哪儿来的了。

撇去父母给的基因,毕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行李给我吧。”少年低眉望着她,伸出手,语气里竟然有几分温软的央求。

凌妙妙将包裹塞给他,提起裙子随着他下了船。

他的脊背紧绷着,带着初来陌生环境的警惕和戒备,唯有扎高的头发上皎洁的发带似乎放松得很,被风吹得慵懒摇摆。

凌妙妙微微叹了口气。

子期,还不知道吧……

这里,其实是你家乡。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