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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刺猬杨骁季晴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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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27章 月圆月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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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北北一个激灵,寻着手电的方向奔了过去:“妈!”

扑到那人腿上拨开头发一看,这个脸上挂着泪冰渣的人不是她妈是谁?

“妈!妈你怎么了?!”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骤然松弛,刚喊了两声她就止不住哽咽,合掌包着她妈的手拼命揉搓,“妈你还好么?你别吓我……”

梁予辰也蹲在旁边查看:“阿姨,觉得怎么样?说句话让我们放心。”

反复数声之后叶秀兰如梦初醒,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女儿,一开口声音嘶哑:“你们这么快找来了?”

就像是一直在等他们,等得孤单得很。

郑北北就此跪地嚎啕大哭,头伏在母亲腿上,寒风中听着凄怆无比。

很长时间母子俩谁也不问谁也不答。叶秀兰一双手慢慢捧住女儿的头,让她抬起头来。

“不怕,妈死不了,妈胆子小。”

来到这河边,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她始终没有勇气往下跳。下面水都结了冰,跳下去淹不了反倒一头撞在冰上,皮开肉绽,死相不好。

人近五十也仍旧爱美,可惜没有欣赏的人。

后来她拢了拢头发,坐在这长椅上什么也没想,只觉得冻着冻着冻得麻木,骨头缝里沁着寒。

“把围巾给阿姨围上。”梁予辰提醒。

“哦、哦。”郑北北慌慌张张取下脖子上的墨灰羊毛围巾给她妈系上,感激地看了梁予辰一眼。

河堤太窄车开不进来,两人一左一右将叶秀兰搀起,架着她往大路去,想走到路边叫辆车把她送到医院。

叶秀兰全身软塌塌的没一点力气,任由他们架着,头歪在脖子上像花瓶上斜插着一段枯枝。

郑北北腿也没力气,是吓的,面条一样步伐凌乱地绞在一起。一边艰难地往前走,她一边拿空着的那只手胡乱抹眼泪,带着恨问:“妈,他打你了么?”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北北的爸爸。北北不相信她妈会无缘无故离家,起这轻生的念头。

作为外人,梁予辰不便多言,沉默搀扶着长辈,思绪却像一张拉满的弓,被这句话拨弄着。

叶秀兰惨笑摇头,绝望间有种语无伦次的骇然:“你爸下午……把我给他打的毛衣全扔下了楼,他心里没我了……没了……女儿,以后你爸就不在咱们家了……”

声音很轻,抖在风里像汽笛尖鸣,刺痛了三个人的神经。

郑北北气极,全身抖如筛糠,颤声道:“他不要脸,不配当我爸,死了也活该!”

梁予辰却怵然。

夫妻二人相扶数十年,发觉丈夫出轨尚且一直忍耐,最后却是因为几件毛衣而死心,彻底放弃一个家。假如毛衣仍在,软弱的叶秀兰是否仍会忍气吞声,耗尽心血操持一个早已名存实亡的家?

答案无人知晓。

踽踽行至路旁,假期车少,三人只能用打车软件加钱叫了辆随后沉默等着。

不多一会儿纪潼带着他妈赶了过来,胡艾华抱着叶秀兰又是哭又是劝,直斥她糊涂透顶,为了那么个男的哪里值得。

没等情绪缓和过来车又到了,她陪着郑北北母子上去以后便让纪潼跟梁予辰回去——车坐不下。

他们兄弟二人俩便懂事的没跟着。

女人间总有些体已话是不方便让男人听的,尤其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份细腻情感听了也未必明白。

车渐渐开远,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梁予辰收回目光,带着纪潼往回走去。杨骁得知消息最晚,十分钟后才赶来与他们汇合,隔老远见到他俩便扯着嗓子喊:“潼潼、潼潼!”

“诶!”纪潼应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

一边往前走,梁予辰一边低声嘱咐:“回家之后泡个脚,出来时间太长容易感冒。”

纪潼却像是没听见,从他身旁往前快走几步。

“你真慢。”

“秀兰姨呢?”

“去医院检查了,我妈跟北北陪着呢。”

两个好朋友亲亲热热地并肩站在一起。

交流完情况纪潼回身:“哥你刚才说什么,泡脚?你老年人吗?”

半揶揄半轻视地朝他笑。

二人的身影半隐在路灯的阴影里,上半身明亮,下半身暗淡。

梁予辰也不自觉微笑,觉得弟弟心宽,经历了这么件大事脸上却仍一派轻松,不知该说是不懂事还是缺心眼。刚想开口驳他,目光淡淡一扫,到嘴边的话却跟笑容一同消失——

朦胧月色中,杨骁的脚上穿着那双蓝白相间的昂贵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