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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芸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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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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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银月城,下一个城池是紫月城。

云浅月骑着踏雪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一边慢悠悠地走着。比昨日走的路更是慢了不止数倍,踏雪日行千里的好马骑在她身下,可以说还没有步行快。

南疆国舅为何跟着她,她如今还不知,但是知道一点,就是他若是因为南疆王之事回京,如今南疆王大限,他应该急才对,她如今慢悠悠地走,若非他与她关联甚大,他该是会不再跟她身后而反超了她。若她慢成这样,他还不反超的话,就说明她在他看来比南疆王还重要,那么她就得对这个南疆国舅慎重衡量一番了。

日出而走,响午十分,云浅月才走出了五十里,南疆国舅一直跟在其后未超过她。

五十里之外是一处大山,山下有几户农家房舍,此时炊烟升起,显然是在做饭。云浅月看看天色,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路边就近一家农舍门前,将马缰松开,她上前叩响房门。

不多时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迎出一位老妇人,看着云浅月疑惑地问,“这位姑娘何事?”

“这位大娘,我行走累了,可否借您这里歇歇脚?顺便叨扰一顿饭菜?”云浅月看着老妇人含笑询问,拿出一锭银两塞进老妇人手里,“就歇一个时辰就好。”

老妇人看着手里塞进来的银两,又仔细地看了云浅月一眼,须臾,又向四下看了一眼,除了云浅月再无别人,她将银两推回云浅月手里,笑着道:“姑娘累了饿了歇个脚不算什么,山野人家,粗茶淡饭,用不到这么多银两,你不用给了,进来坐吧!”

云浅月心下一暖,将银两又推回老妇人手里,“您就收着,否则白吃白喝我不踏实。”

“可这也太多了。”老妇人摆手不要。

“我去京城探亲,回来还会路过此地,再来打扰您,您就收着吧!”云浅月笑道。

老妇人看云浅月执意要给,犹豫一下,欢喜地点点头,“姑娘一看就是大家贵族里面的人,出手大方,里面请吧!”

云浅月笑笑,向里面走去。

这小院子是三间木质房舍,看起来有些老旧,院子里面堆了一垛干柴。老妇人便领着云浅月进屋边对她道:“我家的老头子和儿子去山里砍柴了,我们以卖柴为生,将干柴卖给银月城里的富贵人家,得些银两度日,姑娘给的这一锭银两够我老头子和儿子砍上一年柴的钱呢!家里没别的好吃食,我养了几只鸡,给姑娘杀一只炖了吧。”

“大娘不必这么麻烦,就粗茶淡饭挺好!”云浅月摇摇头,想着这里距离银月城五十里,来回卖柴也要走一日的时间吧!富人日进斗金,穷苦百姓日进纹银,天大的差距。不过这种差距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有。

“不麻烦,我炖的土鸡可香了。姑娘你进屋去歇着,我去将给我家毛驴备的草拿一些喂你外面那匹好马,稍后就给你炖鸡吃。”大娘连连道。

云浅月见她热情,大约是拿了她这么多银两心里过不去,非要做一顿好吃的给她,便不再推拒,笑着点头,“好!”

老妇人将她请进中间的屋子,给她倒了一杯白水,就匆匆出去了。

屋中陈设简单,一面土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一个衣柜。

云浅月坐在靠窗的桌子前看向窗外,只见老妇人抱了一抱干草出了院子,门敞开着,她将干草放下后,可以看到踏雪欢喜地吃着,她走回来,关上门,向鸡舍里走去。不多时便听见鸡舍里发出鸡鸣声,须臾,她抓了一只很肥的鸡出来,用草绳绑住鸡的两条腿后扔在地上,又去小厨房拿刀,回来后将刀割在鸡的脖子上,肥鸡弹了两下不动了。她放下鸡,从暖壶里取出热水倒进铁盆里,将宰杀的鸡扔了进去,之后就着热水开始扒鸡毛。

云浅月看着老妇人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冷风吹来,更显她面前水盆里的水滚热,冒着腾腾热气,她穿着棉袄棉裤,一个人干得很是有劲,不多时还哼起了山歌,显然心情极好。

云浅月嘴角不由露出笑意,这样平静的生活,没有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刀光剑影,平凡且平淡,即便穷一些,粗茶淡饭,有丈夫,有儿子,最寻常的幸福,是她一直以来,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遥不可及的生活。

鸡毛都退了干净之后,老妇人站起身,拿着鸡向厨房走去。

云浅月收回视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虽然是白水,但是十分甘甜。她低下头,看着杯子中的水,清澈干净,没有半丝杂质,她看着看着,忽然就有了给容景写信的想法。于是放下杯子,从包裹中拿出便携的笔墨,铺开在桌子上,提笔抒写。

特制的羽毛笔轻柔,落字娟秀。

云浅月先是提到了南疆国舅,虽然知道大约已经有人将南疆国舅的事情飞鸽传去了天圣京城,但她还是自己与她又简单地陈述了一遍事件经过,之后便说到了这家山野人家。说到了老妇人,说到了那只被杀的鸡,说到了一杯白水,又说到了她此时的心情,零零碎碎,写了整整两页,才罢了手,将信纸折起来。

云浅月收起笔墨放进包裹,看向窗外,老妇人在厨房忙活,看不到人影,只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显然是在做炖鸡。她轻喊,“墨菊可在?”

“回浅月小姐,属下在。”墨菊应声。

“给你家公子的传信!”云浅月将信纸扔出了窗外,“接着!”

一抹黑影出现在院中,接住了信纸顷刻间消失,不过眨眼之间,连风丝都未惊起,墨菊的声音从院外传音入密传来,“属下这就给公子传去京城。”

云浅月“嗯”了一声,问道:“南疆国舅呢?可还在后面跟着?”

“在山后一家人家歇脚。”墨菊道。

“这一路他可有什么动作?”云浅月又问。

“他似乎武功很高,随从武功也是极高,而且甚为谨慎,属下不敢盯得太近,但可以肯定他没什么动作。知道您慢走,他也慢走了。”墨菊声音有些凝重,“属下觉得他是冲您而来,已经禀告给公子了。”

“嗯!”云浅月眼睛眯了眯,“看起来她是冲着我来了,我也想知道,我哪里有南疆王重要了。”

“公子不日就会传回信来,属下觉得敌我未明,您最好不要动作,等公子的消息。”墨菊轻声建议道。

“自然!”云浅月点点头,“希望你家公子这次也能神机妙算,料事如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知道这个南疆国舅的来历,以及他的目的。”

墨菊没传来声音,似乎对云浅月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

云浅月笑了笑,“将我的信给他传去吧!”

“是!”墨菊声音有些怪异,退了下去。

云浅月伸手支着额头,看着窗外,想着这一路来发生的事情,又想起那条被她收起来的蜈蚣,南疆国舅当时是要伤她还是要试探她?如今两日已过,她娘是否该进了南梁京城了?即便没进南梁京城,应该也是快到京城了。

窗外隐隐传来炖鸡的香味,云浅月收回思绪,不再去想,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老妇人进了房间,见云浅月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连忙走过来请拍她,“姑娘,你要累了就去躺上歇着,虽然咱们是山野人家,但我爱安静,被褥都是新洗过没两日的。你要是嫌弃,我就去拿一套新的被褥来给你铺在炕上。”

云浅月睁开眼睛,笑着摇摇头,“我不累,大你若没事情的话,我们就说会儿话。”

“鸡我炖上了,没事儿,你要不累,那就说会儿话吧!”老妇人一笑,坐在了桌前,看着云浅月道:“姑娘是天圣京城来的吧?”

云浅月眨眨眼睛,“大娘何以见得?为何不觉得我是西凉或者是西延来的?”

老妇人笑着摇摇头,“姑娘一身贵气,气质尊华,待人和气,出手大方,说话也像是见过世面的,你这样的姑娘,也只有天圣大国繁华之地才能养得出来。”

云浅月笑了笑,“天圣京城在大娘的想法里觉得真繁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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