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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表兄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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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子里的鸢尾开得娇艳,两只鸟儿想飞下来啄食,却被迎面来的人群给吓得扑棱翅膀。

  乔眉提着裙摆走得极快,拜情在后头慌忙喊她地滑慢些。

  对于长信伯府,幼时的那些记忆连同上辈子的过往一起涌入脑海里。

  长信伯府是周氏的母家,管家的乃是乔眉的舅舅周礼平,周家盘踞在北州一带,周礼平爵位不高却手握实权。

  北州的兵权一分为二,一份在淮南王手中,一份则是在周礼平手上。

  而周礼平虽手握兵权,周府却一直子嗣淡薄。他的独子名唤周子玠,是个混不吝的,在北州时常当街打马,凭着一副好皮囊能引的姑娘们纷纷尖叫。

  周礼平只有这么个嫡出的儿子,见他不肯上进,头发都气得生生掉了几把,却又无可奈何。

  可无论她的这位堂兄再顽劣,前世当她手无寸铁被困齐府时,就是周子玠率了兵马前来救。可是最后……

  齐勋章一声冷冷的“放箭”。

  他被万箭穿心,连到死都还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努力地弯着唇角给她安慰,护着她不让一滴血溅在她脸上……

  行至阔庭,乔眉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回忆起前世来,她的手都开始发抖,那时候的记忆太不美好了。

  因为她一个人的错,连累了所有人……可偏偏,她是最后一个走的,连想以死恕罪都不能……

  “哟,这谁呢?”大喇喇的声音传来,透着股子慵懒不羁,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甚让人反感。

  乔眉抬眼看去,入目的男子一袭蓝纹云蝠长袍,头束银冠,面容生得风流俊朗,只是明明衣冠齐整却徒生了股风流的意味。

  乔眉一下子就笑了,喊他:“周子玠。”

  “没大没小,”周子玠摇着一把纸扇走来,仔细地瞧了又瞧,才故意拧着眉道,“我说怎么心里堵着慌,原来妹妹不开心了?”

  “哪有!”乔眉瞪他,欲要往里走。

  周子玠却一把拽了她,用扇子掩了话,道:“别,再进去我可受不住了,你那伯母……”

  说着他又连摇了两下扇子,这下却是真真正正地皱了眉头。

  乔眉又笑,明白了他的话,知道定是齐氏带着乔梦在厅堂里,她自然迎合他的心思,“那我带你去拂秀院。”

  “你可用过饭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次舅舅怎么没一起回来?”

  周子玠皱着鼻子道:“你问这么多,我该答哪个?”

  虽是这样说,他还是回了乔眉的话,“还未用饭,我闲着北州着实无聊,便偷偷来看看你,”他还想了想道,“我想着北州的姑娘着实太豪放了,京城里的闺秀应该比较有挑战性——哎你!”

  乔眉狠狠地掐了把他的胳膊,使劲儿瞪他,“告诉你,年轻的时候太风流以后可是会遭报应的!”

  “行行行,您先把手松了……”

  俩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厅门前齐氏暮地攥紧了手,眸光恨恨,后头传来的瓷器碎裂声又让她拧了眉扭头看去。

  乔梦被她打扮得极好,莺黄色的水袖裙八幅连开,浅色纱带曼挑腰际,额间还染了点朱砂。但此时她却眼眶通红地瞧着齐氏,眸底是浓郁的恨然和无助。

  “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我可是你娘!”齐氏看着她的眼神,直气得无处发泄,连哐哐地拍了两下门板。

  可是乔梦却第一次发了狠一般,把桌案上那对白玉瓷瓶给重重地扔在地上。

  伴随着玉瓶落地开花,她咽着哭腔,眼尾的泪滚落下来,“你才不是我娘!!”

  齐氏被她的举动惊呆了,看乔梦蹁跹而去的裙摆,宛若一只凋零的枯蝶打着旋儿跌地。她怔愣着,看那一地的碎片,久久回不过神来。

  有风轻拂过墙边花草,隐在后面的人看了这幕,放缓了脚步离去。

  只余得一朵白牡丹傲立花丛,飘零零地坠了一片又一片花瓣下来,周边一切又安静下来……

  “姑娘。”婢女怯怯地福了福身,斟酌地开了口,“前头是长信伯府的小伯爷来了……二夫人,二夫人带五姑娘去了前厅,不一会儿四姑娘就来了。”

  “乔眉……”乔慧头都未抬,只眉梢轻挑,丹红的指尖捏了捏泛着银光的绣花针,又往绣笼上继续刺着,“来的是她的堂兄,她肯定要来迎的。”

  说着,她抬眼看去,“她们可有什么异常?”

  兰儿低着头道:“瞧着没什么异样,只四姑娘一开始神情有些莫名,可能……可能是许久不见小伯爷的缘故。后来,里头五姑娘像是气急了,摔了东西……”

  “愚蠢。”乔慧用指腹摩挲了下绣笼上依偎一起的鸳鸯,淡淡地出声,“齐氏竟想让五妹攀个高枝,平日里又瞧不上乔眉。如今倒想把人嫁到长信伯府去,那还得问问长信伯爷肯不肯有一个欺辱侄女的亲家……”

  听了她的称呼,兰儿脸色都变了,有些哀求道:“姑娘……”

  乔慧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绣物,她款款起身道,“你怕什么?”

  她走至外间,桌案上摆了一方歙砚,上面纹理绮丽。乔慧看着它眸色渐深,手不自觉地抚上去,兰儿道:“姑娘要写字?”

  乔慧思绪一下子被拉回,道:“替我研墨,我要练练大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