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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祖师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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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落魄山的座椅安置,最为靠近陈平安那张“头把交椅”的,却是长命道友,账房韦文龙,然后才是曹晴朗他们三个。
这就是山上规矩。掌律,财库账房,首席供奉,坐这三个位置,祖师堂交椅都会极为靠前。
长命道友站起身,她先与山主作揖拜礼,然后与众人再作揖致礼。
其实所有离着落魄山比较远的观礼之人,都很好奇这位身穿一件雪白长袍、笑容和煦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脱颖而出,一举成为落魄山的掌律。
落魄山的掌律祖师,分量到底有多重,在座观礼之人,哪怕是老龙城女修金粟,像她这样找了个好师父、又找了个好丈夫,所以始终不太需要理会山上事的人物,一样心里有数,很有数。陈平安本来就是一个出了名喜欢讲道理的人,而落魄山的掌律祖师,就意味着是落魄山上,唯一一个在名义上“道理”与山主陈平安一样大、甚至某些关头还要道理更大的超然存在。
陈平安在那本落魄山谱牒第一页的“掌律”一栏,写下“长命”二字。
然后陈平安笑着就搁笔起身,长命走向那边,代替陈平安落座掌笔。
紧接着是落魄山泉府府主,韦文龙。
韦文龙起身先与陈平安抱拳致礼,然后与众人行礼,最后抱拳不放,望向那位传道恩师,春幡斋剑仙邵云岩。
邵云岩大笑着站起身,执平辈礼,与昔日弟子韦文龙,抱拳还礼。按照山上规矩,霁色峰祖师堂内,与双方今天出了大门,礼数可以分开算。
邵剑仙是真没有想到自己这位修行资质一般的嫡传,能够成为落魄山的账房先生,隐官大人的左膀右臂。
酡颜夫人瞥了眼满脸红光的邵云岩,有些不是滋味,同样是倒悬山四大私宅,春幡斋大概是取名取得好,如今倒是最为最春风得意了。
她立即收敛视线,正襟危坐,原来是那位年轻隐官笑眯眯望向了自己。
浩然天下四位夫人,如今落魄山祖师堂内,竟然就有两位,梅花园子的酡颜夫人,桂花岛的桂夫人。
掌律长命、泉府韦文龙之后,是前不久刚刚从披云山辞去客卿职务的剑仙米裕。
之后是元婴剑修崔嵬,账房一脉的张嘉贞,符箓修士蒋去。赵树下,赵鸾。裴钱的开山大弟子,绰号阿瞒的周俊臣。
这些年都身在莲藕福地修行的元婴狐魅沛湘,元婴水蛟泓下,刚刚结金丹的云子。
以及九位来自剑气长城的剑仙胚子。
在这之后,又有三桩礼仪。
第一件,是剑修郭竹酒,在位于祖师堂谱牒第二页的“宗主嫡传”,将她的名字记录在册,成为山主陈平安的嫡传弟子。
第二件,年轻武夫赵树下,一样是拜师陈平安,正式成为山主陈平安的又一位嫡传弟子。
即刻起,陈平安的嫡传弟子当中,就有了崔东山,裴钱,曹晴朗,郭竹酒,赵树下,总计五人。
第三件,周俊臣,拜师裴钱,其实就等于同时成为了陈平安的再传弟子。
拜师礼,需要弟子磕头,师父喝茶。
与弟子裴钱各自收徒后,陈平安先后喝过了一杯赵树下的拜师茶、周俊臣的一杯拜祖师茶。放下茶杯后,陈平安笑道:“诸位,我们落魄山聘请客卿一事,我们不如趁热打铁,今天都敲定下来吧?”
如果不是碍于山水规矩,陈平安这会儿已经让崔东山去关上大门了。
有些是身在文圣同一文脉之内的读书人,无需锦上添花,比如林守一,于禄,谢谢,董水井。
魏檗是北岳山君,刘景龙是一宗之主,刘重润是一岛之主,孙清是彩雀府掌门,徐杏酒是云上城城主,于礼不合,只能作罢。
有些是生意往来的盟友,不用画蛇添足,免得混淆不清,难以明算账,例如老龙城范二,孙嘉树,披麻宗韦雨松。
所以最终成为落魄山记名客卿的人选,分别是邵云岩,酡颜夫人,桓云,谢松花,柳质清,李芙蕖。
还有风雪庙魏晋,指玄峰袁灵殿,这两位其实对于担任客卿,并无想法,但是都被陈平安分别以理服人,动之以情,改变了主意。说服魏晋,不难,你魏大剑仙好歹接受过我师兄左右的剑术指点,这点面子都不给的话,说不过去。至于指玄峰袁前辈,是看在小师弟张山峰的面子上,加上本身就与陈平安又相熟,就答应下来。
最后一个,是以心声与隐官大人言语,主动请求担任客卿的浮萍剑湖“小隐官”陈李。
陈李与那白首是差不多的感觉,有些奇怪,为何那个名叫白玄的剑仙胚子,好像眼神里边,透着一股十分没道理的亲近。
而白首又要比陈李更加识趣些,更有危机意识,觉得那个裴钱金字招牌一般的脸色和笑意,愈发让人毛骨悚然了。
白首打定主意,要跟那个白玄离得远一些,免得被殃及池鱼。要知道裴钱第二次游历中土神洲,去与曹慈问拳之前,她再次路过北俱芦洲太徽剑宗的时候,白首那会儿刚刚跻身金丹剑修,在翩然峰走不开,就刚好遇到了登山做客、久别重逢的裴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知怎么的,裴钱与姓刘的聊着聊着,就扯上了他,当时白首掂量了一下自己,又见她裴钱个儿挺高啊,可惜瘦竹竿似的,不像是个拳重的,白首就觉得自己跻身了金丹,不敢说稳赢裴钱,一战之力终究该有了,就大摇大摆与裴钱切磋了一场,结果就是裴钱负责一拳,他负责倒地不起,口吐白沫,一个金丹剑修,躺地上抽搐不已,跟武夫走桩似的。
等他晕乎乎躺床上醒过来,裴钱跟姓刘的随便找了个由头,已经跑路了。白首当时悲从中来,卷起被子,继续蒙头装睡。
在陈平安已经很心满意足的时候,李柳突然笑着心声言语,说她也要担任落魄山的客卿。
陈平安当然没法拒绝。
而李柳虽然脸色惨白,大病未愈的模样,愈发显得柔柔弱弱,可是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李柳,哪怕跌境,依旧是一位仙人。
而崔东山曾经说过,同境修士,李柳,姜尚真,都是那种最为难缠的仙人,当然还要加上一个当年的稚圭。比起一般意义上的大剑仙,比如墨家许弱,风雪庙魏晋,只会更加难缠。
狐国之主沛湘,她的惴惴不安,大概丝毫不输酡颜夫人。
她担心今天这么大的一场观礼过后,人多眼杂,明天清风城就知道了她和整座狐国的踪迹。
她不是害怕清风城许浑的兴师问罪,一位玉璞境的兵家修士,就算来了,又能如何?落魄山要留客,估计许浑就不用走了。
沛湘只是担忧那位许氏妇人幕后之人的手段。
走江化蛟的泓下,是第一次正式见到那位年轻山主,面对一位神色对她极为和善的陈平安,元婴泓下内心深处,却泛起一种天然的敬畏。
座位相邻的沛湘和泓下,两位堂堂元婴境大修士,她们发现对方好像都比自己更紧张,心境反而逐渐平静起来。
谈妥了客卿一事。
落魄山观礼,就告一段落。
接下来祖师堂还需要关起门来议事,涉及宗门机密,陈平安就送客到祖师堂大门,所有观礼客人,都下榻在霁色峰半山腰一大片仙家府邸当中,等到议事完毕,陈平安肯定还需要一处处宅子拜访过去。
落魄山拥有三座山峰,主峰集灵峰,也就是竹楼、山巅祠庙的那座,这座建造有祖师堂的霁色峰,其实是次峰。
因为是祖师堂议事,许多落魄山再传弟子、一般供奉一样需要离开,跟随观礼客人们一起下山。哪怕是陈平安嫡传的赵树下,因为资历不够,今天依旧无法留下。但是对于一个如今才四境武夫的年轻人来说,依旧是梦游一般拜师,梦游一般离开,直到现在,年轻武夫还没有回神还魂,因为事先落魄山根本没有人告诉他,今天自己会成为陈先生的嫡传弟子。
赵树下转头对一旁的赵鸾轻声道:“鸾鸾,我不是做梦吧?”
姿容极美的年轻女子,身穿一袭彩雀府仙家法袍,笑道:“打自己一拳,吃疼就不是做梦。”
赵树下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就该与陈先生说一声的,把我换成你多好,你资质多好,如今都是龙门境了,我练了两百万拳,才跌跌撞撞跻身的四境武夫。”
不曾想赵鸾却一双漂亮眼眸眯成月牙儿,好像自己没有成为陈先生的嫡传弟子,她更开心些。
刘羡阳自然要与大师兄董谷同行,带上个风雪庙大剑仙魏晋。
桂夫人和酡颜夫人联袂而行,说着些女子之间的悄悄话。
邵云岩找到了刘景龙,自然而然就认识了柳质清,徐杏酒和老真人桓云,一行人,其实都算北俱芦洲同乡,谈笑风生。
陈李带着高幼清,还有举形和朝暮,四位更早离开剑气长城的剑仙胚子,以及其余九位跟随隐官大人一起来到落魄山的孩子。
还是一大拨同乡。
林守一在内的四位同窗,并肩而行。
走在他们前边的,是止境武夫李二,仙人李柳,下五境练气士韩澄江,如今是一家人了。
刘羡阳与魏晋聊完,快步跑到林守一和董水井这边,一手搭住一人肩膀,然后笑嘻嘻喊了声韩澄江。
韩澄江脸色僵硬,身体紧绷,转过头,与刘羡阳挤出一个笑脸,目不斜视。
当过齐渡庙祝的林守一眯起眼,赊刀人董水井扯了扯嘴角。
读书人韩澄江立即额头渗出汗水。
其实花翎王朝是北俱芦洲屈指可数的大王朝,而韩氏又是花翎王朝的“太上皇”,地位有点类似中土郁氏,韩澄江作为韩氏嫡出,其实也算出身浩然天下的头等钟鸣鼎食之家,只是人在异乡,人生地不熟的,心里难免没个着落,他倒是半点不介意吃腌菜喝劣酒,每天做些挑水砍柴的活计,反而乐在其中,只不过委实是被小镇唯一结识的好朋友刘羡阳给吓跑了,按照刘羡阳的说法,那林守一和董水井打小就是家乡的混世魔王,喜欢半路给人套麻袋拽农田里拳打脚踢一顿,韩澄江不怕吵架,但是怕打架啊,要是鼻青脸肿的回了宅子那边,韩澄江就算自己不觉得丢脸,可是丈母娘最好面子,街坊邻居更是一个比一个耳报神,他能咋办?说是路上摔的?
等到李柳微微转头,向后望去,林守一与董水井立即云淡风轻,移开视线。
彩雀府孙清带着嫡传柳瑰宝,与真境宗元婴女修李芙蕖,她的嫡传周采真,一起走在刘景龙那一行人的身后。
白首知道这里边的玄机,身后孙府主与那水经山的卢穗,都是北俱芦洲十大仙子之一,又都鬼迷心窍爱慕姓刘的,然后春幡斋邵剑仙又与卢穗的师父,是有缘无分的半个道侣,所以这会儿先后两拨人,咫尺之隔,却杀机四伏。
范二,孙嘉树,金粟,与披麻宗财神爷韦雨松谈事情。
山君魏檗,女子剑仙谢松花,指玄峰袁灵殿,郁狷夫,林君璧,五位却来自四洲,相谈甚欢。
同出“骑龙巷一脉”的两座铺子,石柔,小哑巴阿瞒,目盲道人贾晟,赵登高,田酒儿。再与当过二掌柜伙计、又在骑龙巷打过杂的张嘉贞和蒋去,一起下山。
老道人抚须而笑,神清气爽,没法子,如今又升官了,拦都拦不住,落魄山供奉分出了个三等,他是躺着躺着,就享着了二等供奉的福。
到了半山腰的住处,霁色峰这片仙家府邸,与落魄山后山那片鳞次栉比的建筑,都是靠着当年供奉周肥掏的腰包,花了十多颗谷雨钱打造而出。每一处宅子,都是大管家朱敛亲自构图,亲自督造,不愧是在藕花福地编撰过一部《营造法式》的老厨子。相较于集灵峰竹楼附近的那片府邸,可谓后来者居上,但是谁都清楚,算不算落魄山真正的“老人”,还是得看在竹楼那边,有没有一处确实不值钱的“小破宅子”。这就跟与落魄山熟不熟,就看磕不嗑得上瓜子是一个道理。
所有观礼客人,都发现原先走在路上闲聊的队伍,几乎都不用如何分散,因为下塌处,都相邻。所以大多继续拣选某处宅子,继续闲聊。修道之士,山上各自修行,又来自浩然天下的四面八方,像今天这样相聚碰头的机会,其实不多的。
而这些,都是小暖树与老厨子、韦账房仔细商议过后的细致安排,光是用掉的纸上草稿,小管家陈暖树就填满了一个纸篓。
因为要参加祖师堂议事,暖树先前就将好几串钥匙交给了田酒儿和小阿瞒,酒儿姐姐从来细心,别看阿瞒像个小哑巴,其实脑子很灵光的。
而真名周俊臣的阿瞒,在山下,只与掌柜石柔关系好些,在山上,只与暖树会说几句话。哪怕到了师父裴钱那边,阿瞒依旧喜欢当哑巴。
在一座大院子里边,“小隐官”陈李,斜坐石桌,看着那个双手负后的“小小隐官”白玄。
陈李问道:“白玄,你观海境没?”
白玄如遭雷击,然后腹诽不已,你他娘的怎么跟小爷说话呢?你是剑气长城公认的小隐官咋了,跟在曹师傅身边混过几天啊?
高幼清有些替那个孩子打抱不平,埋怨道:“陈李,没你这样欺负人的,白玄如今还没十岁呢。”
少年举形坐在台阶那边,膝上横着一根绿竹杖,笑着看热闹。他如今是龙门境剑修,瓶颈,比陈李低了一个境界。
同样是谢松花嫡传的少女朝暮,却还只是刚刚跻身观海境剑修。
陈李一个斜眼,高幼清立即不说话了,陈李又问道:“先前在祖师堂里边,还有下山路上,你瞅个啥?”
白玄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道:“仰慕小隐官的风采。”
陈李说道:“以后好好修行。”
白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呵呵抱拳道:“小事一桩。”
纳兰玉牒与姚小妍都高幼清相熟,这会儿正一左一右蹲在高姐姐身边,都眼馋那只据说是裴钱姐姐赠送的小竹箱呢。
而虞青章和贺乡亭坐在了举形身边,用家乡话,问着皑皑洲的风土人情。
剑气长城说大很大,剑修、剑仙实在太多。说小又很小,其实就那么点人。
而且以前哪怕只是在家乡街巷打过照面的孩子,到了浩然天下,都会变得关系很好。
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已经率先挑选一间屋子,开始独自温养飞剑的小姑娘,孙春王。
霁色峰祖师堂内。
开始重新关门议事。
多余的椅子都已经撤去。
只有两张空椅子,看门人郑大风,山主嫡传郭竹酒。
其余都已纷纷落座。
宗字头的山主陈平安。
掌律长命,玉璞境。
泉府账房韦文龙,金丹境。
崔东山,仙人。
裴钱,山巅境圆满武夫。
曹晴朗,龙门境修士。
护山供奉周米粒,洞府境。
大管家朱敛,山巅境武夫。
隋右边,金丹瓶颈剑修。
卢白象,远游境武夫。
魏羡,远游境武夫。
种秋,远游境武夫。同时还是金丹地仙,儒家练气士。
陈灵均,走渎化蛟的元婴境。
陈暖树,在藕花福地炼化文运的龙门境。
“周肥”,仙人境,剑修。
米裕,玉璞境瓶颈剑修。
崔嵬,元婴剑修。
沛湘,元婴狐魅。
泓下,元婴水蛟。
霁色峰祖师堂内,此刻总计十九位。
上五境练气士,五位。陈平安,长命,崔东山,姜尚真,米裕。
远游境以及之上武夫,六位。陈平安,裴钱,朱敛,卢白象,魏羡,种秋。
元婴境修士,四位。陈灵均,崔嵬,沛湘,泓下。
这还是没有算上郑大风和郭竹酒。
这样的一个宗门,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庞然大物。
如一条蛟龙盘踞幽深古井中,正在缓缓抬起头颅。
除了缺少一位飞升境坐镇山头,落魄山其实没有任何缺漏可言。
最重要的,是落魄山的谱牒修士,都很年轻,年轻却境界高得匪夷所思。
陈平安一手双指抵住茶杯,轻轻旋转,开始闭目养神。
分心无数,念头四起,并不去拘束。
沛湘和泓下这两位新面孔,大气都不敢喘。崔嵬其实也并不轻松,这位年轻山主,到底是一人驻守剑气长城多年的那个隐官大人,还是数座天下的年轻十人之一,如今更是浩然天下的一宗之主了。
陈平安缓缓睁开眼睛,笑道:“我很幸运,能够认识各位,并且成为同道中人。很荣幸,在座各位,能够出现在这霁色峰祖师堂。”
祖师堂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只有小米粒拍掌却无声。
陈平安眼神温柔,等到小米粒停下动作,这才继续说道:“近期我们落魄山,还是不会太过大张旗鼓,对外的说法,就是米大剑仙脱离披云山山水谱牒,鼎力支持我们落魄山,所以才得以一举晋升了宗门,至于外界信与不信,我们管不着。至于为何如此藏拙,一而再再而三,我稍后会与大家详细解释。”
米裕一脸呆滞。
姜尚真赞叹道:“多亏了米剑仙,才能瞒天过海得如此水到渠成,不露痕迹。”
崔东山使劲点头,“是啊是啊,米大剑仙不当这个首席供奉,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姜尚真一个发愣,打了个哆嗦,啥玩意?先前那封密信上,说好的板上钉钉首席供奉呢?说好的在你先生那边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陈平安笑眯眯道:“所以今天议事,第一件大事,就是商议落魄山的首席供奉,到底有谁来担任。”
裴钱说道:“师父,首席供奉谁来当,我都没有意见,只听师父和掌律的意思。反正我建议周肥担任次席供奉,免得泄露了周肥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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