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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冠衣之名为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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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艺步骤有些乏善可陈,但到了冬天的时候还是可以穿上御寒的。”

  “乏善可陈是什么意思?听你说得一无是处了!才没有那么糟糕哩!”向冬漾说着拿过衣服穿在身上,看见边上有面照衣镜又忙过去对着转身,一直欢喜得挪不开脚步,满脸都是喜洋洋的表情,就像小时候穿了新衣服过年的模样。

  因为天气有些小热,他穿着棉服欢喜地转来转去,直到额上冒了些细汗才愿意脱下,又啧啧称奇:“得提前称呼你一声姜设计师,姜设计师出手的衣服,果然非同凡响!”

  姜晓棉收拾着地上的残布线头,笑说:“我还想创立一个服装品牌呢。”

  “那我帮你想品牌名。”向冬漾说完就开始眨巴着那一双深思的眼睛,又瞟高了做出念念有词的思索。

  姜晓棉知道他不擅长文科,原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又见他想得认真,也好不打扰,就坐在那里笑等,表情上一副“我看看你能想出什么来”的模样。

  向冬漾脑子里的词汇量几乎要掏空了,脸上不露痕迹地在心里抓狂,偶尔急得他抓一把头发。不一会才抹掉了额上的汗珠子说:“不如就叫‘棉思’,觉得怎么样?”

  “棉思?”姜晓棉看他半天才挤出这两字,笑着点头答应。

  向冬漾拿了旁边的剪刀剪出了一块长方形的小布条,用铅笔描上浅细的“棉思”两个字,又问:“哪里有针线?”

  姜晓棉想看看他玩什么花样,就找出了针线递过去,他用针线顺着浅字的轮廓把“棉思”两个字缝成刺绣模样。

  因为向冬漾不熟这些针线活,而且“棉思”二字笔画也弯弯曲曲的不直,他就一笔一划地刺缝,结了线头又剪,剪了又结。到了“思”字的“田”字时,拐针抹角处时不时会被针眼戳到。每次他被刺疼就轻叫一声,然后抬头朝姜晓棉尬笑,总说一句“马上就逢好了”。

  姜晓棉也在边上不说话,手托下巴安静地望他认真的模样,看他额上被汗水浸湿的细发,那双眉眼因被刺痛时微微蹙起,嘴巴呼呼疼意后又放松。把手里或长或短的丝线,一针一线缠绕成“棉思”的字样。

  最后向冬漾把“棉思”小布条四条边定缝在那件棉衣领口处。他细针密缕地缝了好久好久,怕哪里不对称了,又怕哪里留下了瑕疵。

  现场安静得只听见秒针走动的声音,然后向冬漾一声雀跃呼唤。

  “喔噢,终于了……”他松了一口气后剪除针线,拿着自制的领标对姜晓棉笑:“‘棉思’代表绵绵不断的思念,而这件棉服就是‘棉思服饰’的处女作!”

  姜晓棉也跟着咯咯笑,他自制的领标,小布条是黑色,“棉思”两个字的缝线是白色,黑布白字,相间泛出最显眼的颜色。当然字迹歪扭之处也显眼,哈哈,但是没有人在意。

  今日此时,姜晓棉觉得与向冬漾相濡以沫的一刻不过就这样,自己亲手制的衣,他亲手冠的名,彼此制衣的模样都刻在两个人的眼里。

  往后的岁月会一段段荏苒,走得太快的日子里肯定会忘记些什么刻骨铭心的曾经。他们将一把思念的棉絮深深藏入彼此的生活里,就这样,每一天都变成了思念。

  姜晓棉跟向冬漾手腕手笑着离开车间,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车间里只剩他们最后离开,走时就关好了灯轻轻扣上门。

  直到他们的笑声远走,被关掉的灯又重新被人按亮。从小小的角落里走出迟阳和的脚步。

  迟阳和跟向冬漾来到车间的时间,其实是同一时间,只是他觉得向冬漾更有资格出现在姜晓棉身边。

  偷偷看到他们两人制衣,又冠上品牌名,迟阳和都感觉不清楚自己心里的那点难受究竟是不是嫉妒。

  他独自停留在车间里,反省这些日子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前一段时间,因为一幅木棉花画就跟向冬漾起了友好之谊,再加上自己也不喜欢韩非然的为人,总觉得姜晓棉跟韩非然走得太近会被蒙蔽。

  他想啊,像韩非然那样的人肯定是配不上姜晓棉的,所以好几次就找了机会撮合她跟向冬漾。

  慢慢的,这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可是现在的迟阳和真的有点小难受,他心想,看透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看透自己。

  很准确地说,他刚刚开始时只是想做月老,到头来,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背叛了这个职业。